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儘管民調顯示，無論民進黨推什麼人出來選台北市長，結果都將是第三名，民進黨仍然「幾乎全黨一致」決定自行提名人選參戰。這不只是跟柯P對做，事實上是跟民意對做，但民進黨向來很務實，跟民意妥協從來不猶豫，這次卻為什麼如此「全黨一致」？逆向思考的話，應該說「柯文哲犯了什麼天條，引來民進黨全黨追殺」？

「犯天條」是借用西遊記書中的概念：孫悟空本是一個妖猴，他在上天庭之前，打進龍宮強索定海神針，打進冥府強銷死籍，龍王、冥王都上表「懇乞天兵收此妖孽」，玉皇大帝卻接受太白金星的建議，招他上天任官；後來孫悟空反下天庭，被二郎神跟太上老君聯手擒拿，又接受太白金星建議，給他當齊天大聖，希望能以位高清閒收他的心；直到孫悟空再次大鬧天宮，才派出十萬天兵討伐，最後全靠西天佛祖出面降妖，此為後話不贅。重點在於，第二次時，孫悟空犯了什麼天條？莫不就是因為他說了一句「皇帝輪流做，明天到我家」嗎？玉皇大帝之前的姑息，是圖一個眼前沒事就好，可是孫悟空一旦顯露出「不臣之心」，那就不能忍受了，縱使被孫悟空打得「四天王閉門閉戶，九曜星無影無蹤」，也在所不惜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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台北市長柯文哲赴雙城論壇，參訪上海長江隧橋管控中心。（台北市政府提供）

柯P也一樣，那一句「兩岸一家親」可是2015年出席雙城論壇時講的，當時沒事，隔了3年才拿那句話來否決「禮讓」，只因為2015年民進黨仍然在野，蔡英文要選總統，只要柯文哲「沒事就好」，可是今天情勢變了，從在野變成執政，不再能夠容忍「不臣之心」。

那麼，柯P近半年來說了什麼，犯了民進黨的「天條」？

最先是阿扁，柯P說「他的手抖起初是假的」，那是絕對不能說的秘密，可是阿扁忍住了；接著是蔡英文，柯P說「她的『台灣價值』是打高空」，當時蔡英文也忍住了；再來是賴清德，柯P說「行政院長說自己是台獨工作者，不負責任」，賴清德當時也沒發作。最後，柯P說了，「卡管是哪個白癡決定的政策？」然後形勢突然間不可收拾，所有的黨內有頭臉人物都說「（禮讓）回不去了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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柯文哲「白目直言」多不勝數，連陳水扁手抖是假的也脫口而出，哪能不犯「天條」。圖為前總統陳水扁、前副總統呂秀蓮出席「凱達格蘭基金會13週年感恩餐會」。（顏麟宇攝）

是柯P的「不臣之心」顯露超過了臨界點，還是「那個白癡」是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？無法定論，能確定的是，柯P「被排除」是因為他的不臣之心。於是聯想到一位古人：

唐朝名詩人劉禹錫生性恃才傲物，起初因為黨爭被歸入敗方（王叔文黨），遭流放到朗州（今湖南常德市），十年以後才被召回長安。還在等候任命新職，卻因一首詩惹禍上身：

紫陌紅塵拂面來，無人不道看花回。

玄都觀裡桃千樹，盡是劉郎去後栽。

這首詩明著批評當道，當時的宰相武元衡發動諫官上疏，外放劉禹錫為連州（今廣東連縣）刺史，四年後才因母喪回到長安。誰曉得，他又去了玄都觀，又做了一首詩：

百畝庭中半是苔，桃花淨盡菜花開。

種桃道士歸何處？前度劉郎今又來。

兩首詩相隔十餘年，皇帝換了三位，劉禹錫詩文諷刺的對象，是針對以前前的「種桃道士」，並未諷刺當道。可是，當時在位的宰相們，對自己被比喻為「種菜道士」，也不十分高興。為此，劉禹錫又被冷凍了兩年。

劉禹錫跟「牛李兩黨」都沒關係，可是他忍不住自己的性子，兩黨都批評，於是注定了一生顛沛流離。可是劉禹錫毫不後悔，他有一篇著名散文〈陋室銘〉，中間的名句：

山不在高，有仙則名，

水不在深，有龍則靈。

…………

談笑有鴻儒，往來無白丁。

…………

孔子云：「何陋之有？」

柯文哲同樣不甩兩黨，可是他跟劉禹錫不一樣之處——他有能力反擊，這次如果給他選上了，那些「種菜道士」明年可就麻煩了！（推薦閱讀：吳典蓉專欄:「極端者勝」的蔡英文時代）

＊作者為專欄作家。更多好文請看〈公孫策說不測風雲〉臉書紛絲專頁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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